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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休士頓,我們有麻煩了!」美國職籃NBA怎麼也料想不到,最親中球團休士頓火箭總管短短幾個字推文,竟在中國施壓之下,使整個聯盟經營多年的自由派形象成了一場空。「NBA露出了真面目,為社會議題喉舌只是表面,骨子裡就是生意人」、「偽善的投機分子」、「一邊捍衛言論自由、一邊向中國磕頭」,中央社駐洛杉磯者林宏翰在特稿中指出,以上種種言論是當前美國媒體批評NBA的多數觀點。

總經理摩瑞(Daryl Morey)4日在推特上貼出「為自由而戰,與香港站在一起」,使得這艘火箭幾乎墜毀在神州大陸。中國幾大廠商終止與火箭的合作,火箭退役球星姚明為首的中國籃球協會也切割關係。

一週以來風暴燒回美國,NBA兩面不是人。NBA最初中文聲明「對摩瑞的不當言論感到極其失望」、「傷害了中國球迷的感情」,被罵向中國低頭。NBA總裁席佛(Adam Silver)雖站出來強調「支持言論自由」,但聯盟種種做法卻又背道而馳。

包括了費城的熱身賽,觀眾拿了支持香港的標語而被趕出場;火箭隊職員在記者會上禁止CNN記者詢問哈登「籃球以外的問題」;NBA取消中國賽記者會等。林宏翰指出,進退兩難的NBA正喪失向來標榜的自由派形象。

環顧棒球、籃球、冰球、美式足球等美國四大職業運動,NBA全球化程度最深,同時以擁抱進步價值而自居,對於旗下的球員、隊職員保有百花齊放、暢所欲言的自由風氣。

NBA球星向來對美國種族議題、警察濫用暴力等直言不諱,開砲反對總統川普的移民政策,例如球星詹姆斯(LeBron James)曾因批評川普,與保守派的福斯電視台主播槓上,這名主播痛罵高中畢業的球員沒資格談政治,「閉嘴,好好運球」。

矛盾點在於,號稱擁抱進步價值的美國運動產業,同時又想在人權狀況受質疑的中國賺錢。

NBA承受的最嚴厲批評是:不分黨派、不分政治光譜的美國人發現,無論再怎麼「覺醒」的美國公司,當退無可退的時候,就不再擁抱進步價值,也不再愛好自由了,採取了十足投機主義的立場,在言論上自我審查。

可以預見教練、球員在內,對美國政治砲火四射的勇士們,面對侵害人權的中國議題時,連最基本、持平的說法都無法說出口。

長期觀察NBA、主持廣播節目「小人物上籃」的南加州大學病理所台裔研究員韓逸成分析,NBA對中國市場的經營有其歷史脈絡,1990年代開始,美國企業前進中國,除了相中市場潛力,期盼中國走出貧窮之後實現民主。

韓逸成分析,2002年姚明以選秀狀元之姿加入火箭隊最具指標意義。火箭隊不只擁有最多中國球迷,同時也開創了NBA賽場上出現中文廣告的先例。而歷史的巧合在於,結果十多年後,最親中的NBA球隊卻掀起了中國強烈的抵制。

而NBA身陷的風暴可能只是冰山一角,更多美國企業迫於商業利益向中國低頭。電競公司暴雪娛樂對發言支持香港的選手禁賽,蘋果公司在香港地區將表情符號中的中華民國國旗下架, 迪士尼旗下的運動頻道ESPN禁止談論中國政治。

韓逸成說:「大概是美國第一次被霸凌這麼嚴重。」可能是1990年代美國企業大舉進軍中國時所料想不到的。他觀察,連過去好於批評政治議題的好萊塢名人也把焦點轉向環保、氣候變遷、性別議題,幾乎沒有人敢批評中國。

韓逸成分析,中國大動作抵制NBA,短期能收到脅迫效果,長期而言也是自傷。就中國境內的NBA球迷以及應運而生的產業而言,沒有NBA可看將是一大損失,對北京政府所要的社會和諧並非沒有傷害。

擁抱言論自由與進步價值的NBA是球星打造自身品牌的舞台,球星做為運動產業的核心,品牌勢必是建立在美國。NBA短時間內或許為了利益低頭,但在這次事件中,美國人不分黨派認清要跟中國影響力劃清界線。更多美國公司意識到,進入中國市場勢必承擔風險,無形中成為中國壓迫體制的一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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